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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的古贤人,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发布时间:2022-03-21
来源: 杭州日报

读余志刚的《陌生的孔子》需要正襟危坐。他写孔子、韩愈、朱熹、赵孟頫、李贽、金圣叹、李叔同……并不是给这些人立传,而是取了一个冷僻的视角,画了一幅幅俏皮的小像。

你看到那个人在水边,在林下,在堂前,穿衣吃饭耍脾气,与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大不一样——不由得精神一凝,脊背绷直,意识到这些个文字绝不能粗粗浏览、一目带过。

作者的书写看似密不透风、插针不进,却始终洒脱天真、自由散漫,间或插科打诨、戏谑逗笑,好像湖中心荡出的水波。他在写法上根本没有任何套路与架式,千古文人都被呼来唤去。

作者写的孔子、韩愈、海瑞,是我们熟悉的,又是我们从未听闻的。他把把古贤人当做普通人来写,写他们的襟怀、心性、情致,冷冰冰的历史添加了人性的温度,古画里的白山黑水升起了缭袅的烟火。

作者写海瑞,史实的编织有如一件精美的刺绣,细针密线,呈现了海瑞生存的社会环境和他所处的大时代,多视角多维度地慢慢抵近真相——从某种意义上讲,海瑞俭朴、真纯的品质其实是被需要出来的。

这样去写历史散文,特别得废笔头,也废脑子。手头拥有丰富的史料,落笔又见新意见逻辑见景深,才把文章做成了一座姿态奇巧的“假山”。有艺术的形,赋予它内在的意,轻谑的趣,历史的烟幕里走出来一个个鲜活的人。重意趣而轻意理,是这本书的一个特点,写历史题材的文章,一旦把讲理的姿态摆出来,写书人的心机重了,就难免会有说教味和冬烘气。

李贽曾说著书立言是一种“障”,“障”会魅人也误人,这就需要读书人葆有“祛魅”的觉悟和能力。这种觉悟,是指独立精神;这种能力,是指批判的勇气和内省的力量。余志刚读古人书,与古人游,叙古人事,追索古人的生命印迹,观察时间与人、物质与精神、欲望与道德的关系,在思索中有憬悟,于消解处见通脱,文字好像春阳在湖面上的反光,好像瓷器在炉火中的开片,好像一杯杯绍酒入了文人的肚肠。

读《陌生的孔子》可以感受到文字背后巨大的力,作者的书写看似波澜不惊,但其实都像是一声声雷。被凝固成石头的历史,在不断地开凿中化成流动的水,它们从一个窈深的山谷轻吟而出,夹带着时间的秘密,还有古人缜密的心事。读这本书的人,读着读着,会感觉有一条白色的瀑从头顶倾泻而下,又凉又爽,喜而又惊,身体里陈旧的经验与认知都被这冰凉的液体驱赶出去,原本沉重的肉身因此成了一个空荡荡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