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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4个小镇青年在杭州组乐队 从青年摇滚到中年
发布时间:2022-02-11
来源: 都市快报

“青春不散场”500人的微信群,每天都很热闹,“段子手”时不时冒个泡,插科打诨的人中不少是以前组乐队,现在还在做音乐的人。

橙友“摇滚老炮儿”也在这个群里,他叫高波,所在的乐队与橙柿互动也很有缘,乐队名字叫:橙。他参加过橙柿互动“开唱吧”的首场主题活动——跟王一博学首新歌,把歌改编了下,一听就是摇滚。

“橙”乐队5个人,清一色男人,主唱是高波的弟弟高山,主音吉他手是周建力,鼓手秦国力、键盘手龙龙是后来加入的,高山、龙龙是80后,其他三位都是70后。

2002年,这支摇滚风乐队在杭州成立,如今已经20年了,他们从青年摇滚进中年。

小镇青年北上

高波比弟弟高山大4岁,出生在湖北,父母因为工作调动到了浙江金华,兄弟俩先后跟着到了金华。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崔健的《一无所有》掀开了几代青年对摇滚的热爱,走上了“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的摇滚之路。

条纹衫、皮夹克、宽腿牛仔裤、弹吉他是那个时代喜欢音乐的人的标配。高波也一样,他中学时学的吉他,毕业后,想去报考北京迷笛音乐学校,父母同意了,也许和父母喜欢音乐有关,只是他们喜欢的是民乐。

此时,远在云南楚雄的青年周建力已经为去北京和家里抗争了4年。

4年前,他看到杂志《音乐天堂》底栏下有条北京迷笛音乐学校招生信息,心动了。当年,北京已经成为很多独立音乐人的聚集地,周建力想去看一眼,见见世面。

但去迷笛学校,学费并不便宜,父母希望周建力去找份工作安定下来,他发狠说自己打工挣钱去北京,独自背着包去了昆明,一个月600元工资,一心要凑齐七八千元的学费。也许看儿子这么坚持,父母最终同意了。

周建力坐了几十小时的火车,下了火车,在北京火车站买了一张地图,看看怎么去学校,地图上没有迷笛音乐学校的标识,他想着这不会是骗人的吧?后来,他在一个小卖部又买了一张地图,看到了“迷笛”两个字,“原来前面那张是老版地图”,他坐了两个多小时公交车赶过去,“一片荒野和待建工地”。

北京迷笛音乐学校被称为培养中国摇滚的“黄埔军校”,从这里先后走出了很多如今依然活跃的摇滚人:痛仰乐队的高虎、逃跑计划的毛川、汪峰乐队的吉他手贾轶男……

高波他们是第二届学员。

来自五湖四海揣着音乐梦想的年轻人,每天功课就是听课听歌练琴,崔健和很多当时著名摇滚乐队的乐手们来学校上课,每天早上八点练琴练到晚上八九点,有的人甚至练得废寝忘食到洗澡时都忘了脱衣服……

就这样,小镇青年高波、周建力、秦国力等人走到一起,他们组了个队练习,有时他们会坐几小时的公交车去看演出,当时北京有很多独立音乐人、乐队在三里屯一带的酒吧演出,晚了,几个人索性就走回学校,走着走着天就亮了。

成立乐队

此时的高山,正在浙江大学读书,那会儿,杭州几所高校音乐氛围也很好。

2000年左右,杭州的校园乐队已经名声在外了,最早从杭州走出去的乐队——“甜蜜的孩子”就来自美院,两个研究生两个本科生,被称为当时杭州学历最高的乐队,浙大还出版过一本杂志叫《音乐小虫》,介绍各种校园乐队,第二层皮、与人、癌症楼、板砖、falling、飞螺机、福尔马林、口水军团…… 2002年9月,解构、第二层皮等几支已经小有名气的乐队专门出了一张杭州地下音乐合辑《从三墩到武林广场》。

高山在哥哥的影响下,也喜欢上了摇滚,那是一个文艺青年们听打口碟、看地下音乐杂志的时代,黑色安息日、摩托头(被称为重金属摇滚的鼻祖)等重金属摇滚乐队成了每天在高山耳边“喃喃私语”的好伙伴,以至于他如今手臂的文身依然是“摩托头”乐队主唱LEMMY和黑色安息日乐队主唱OZZY的头像。

高山也想组自己的摇滚乐队,他想到了在北京的哥哥。

2002年,高波他们从迷笛音乐学校毕业,几个人原本打算留在北京,但北京地下乐队竞争激烈演出机会有限,高山跟高波说,来杭州做乐队吧。

几个年轻人在杭州会合后,给自己乐队取名:橡皮人。

到杭州,一样的现实问题摆在面前:生存下去才能玩音乐,酒吧驻唱是当年很多音乐人的选择。

当时,刚刚修整一新的南山路“酒吧一条街”,有杭州本土的、来自其他地方的乐队现场演出,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Live House”。酒吧驻唱价格并不高,一晚上大约150元左右,按人头分下来,乐队每个人只有30元。

乐队几个人各自找活,计划着晚上驻唱白天挤时间排练。刚开始,高波在柳浪闻莺附近的西部小镇酒吧驻唱,后来转场到 “卡卡”,一天演出下来差不多80元左右,一星期结一次工资。

那会青芝坞还没开发,还是一片农民房,几个人蜗居在一起,房租四五百元一个月,大家背着吉他骑着车在杭州的大街小巷穿梭,为了谋生,也为了更贴近理想。

几个月下来,鼓手秦国力回北京发展,乐队散了。2003年,受“非典”影响,一些酒吧关门,他们也没了收入来源,几个人吃了几个月方便面,高山甚至打算去街头“卖唱”。

留下来的几个人有次去如今已经关门的YOU TOO酒吧试唱,非典刚过去,松了口气的人们随音乐一起摇摆,酒吧老板老言等他们唱完,当场表示:明天就来,还给他们涨了工资,180元一人,他们又把秦国力喊了回来,乐队又团圆了。

曙光路2013

那会,杭州音乐创作比赛也多,仿佛是“乐队的夏天”在杭州的预演,高波他们的乐队也会去参加,唱自己的原创作品,高波还写过一首抗击非典的民谣《共筑》,在音乐电台播出。

去比赛录制DEMO没钱没地方,后来找到一个排练的地方——在华星路那有个空置的仓库,他们白天就在那排练,晚上又去各自的阵地演出。

曙光路一带,当年有浓厚的独立音乐氛围感,YOUTOO过去是旅行者,也是杭州最早的Live House现场之一,从那面独特墙绘下的舞台走出了很多音乐人,还有“雷鬼”音乐根据地——黑根等等……那也是曙光路最好的一段时间,很多在附近高校读书的年轻人在这接触各种风格的音乐,摇滚、朋克、雷鬼、爵士……吸收、创作、组团,那时候杭州还没有音乐节,曙光路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年轻人的音乐节。

2013年,曙光路几位驻唱音乐人、乐队一起做了一张合辑,叫《曙光路2013》,收录了10首原创歌曲。合辑里有刘彩星(《中国好声音》第二季汪峰战队学员)创作的《彩星》,高波他们唱的是《YOU TOO青春》,高山作词作曲,乐队共同编曲完成,当时他们乐队改名为“橙色天空”(后改名:橙),这首歌也是他们在YOU TOO的记录和记忆,也有感恩。他们一直很感谢酒吧老板老言的知遇之恩,有一天乐队演出完,灯光暗了,嘈杂的现场安静下来,老板捧出一只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走来,从兜里掏出口琴吹起了“生日快乐”,那天是周建力生日,从那一刻开始,几个原本对这座城市有距离感的年轻人的心不再飘来荡去,开始有踏实感。

在那唱了10年,他们和很多年轻人一起跨过青春岁月,高波兄弟俩后来有了自己开个酒吧的梦想和机会……

人生角色多了两重

这些年,乐队几个人也跟着这座城市一起变化,在杭州安了家,人生角色也多了两重:丈夫和父亲。

乐队演出风格也越来越成熟,不少音乐节活动和商演邀请他们前去,宁波音乐厅还办过他们的专场……

高山剪了长发,4年前,女儿还没出生时,他写了首民谣,录在手机里,“看着你,我想到了自己”,他还去启明星儿童康复中心教自闭症孩子弹吉他;高波还是娃娃脸,常年反戴着鸭舌帽,“我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舞台上,20年来,高波始终站在弟弟的左侧,仿佛是弟弟的护航,右侧是周建力,他们的后面排着架子鼓,架子鼓后面是齐耳短发的秦国力,键盘手龙龙加入后,后排的秦国力多了个伴。

2020年,乐队几个人在黄姑山路上开了家音乐吧,把乐队名字融入了进去,东橙西酒,自己设计,门口橱窗里的装饰品记录着他们青春的痕迹:机车头盔、夹克、旧吉他;和装饰墙上的篆书书法形成冲撞,是周建力写的。

当年很多他们的铁粉也渐入中年,追随而至,几个人又是老板又当歌者。

如今,他们会被年轻的乐队称为老师,他们也让自己符合这个角色,给年轻的乐队提供演出机会,每周三都有“原创之夜”主题。周建力和秦国力加上另外两位,还组了一个乐队“燃石”,周建力是主唱,膝盖顶着吉他,长发一甩,台下尖叫,“如同一颗顽石任岁月和现实打磨,初心从未忘却,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

当年杭州那么多摇滚乐队,延续下来的不多,当年的摇滚青年都走入中年,他们中有的离开杭州继续着独立音乐,有的从事与音乐相关的事情,教人学琴做音乐室做制作人等等,偶尔他们走到一起也去演出,更多时候,他们把演出作为一种自我快乐,操起琴唱起歌,表达着生活中的另一个自我。

采访结束后,高山发来一条信息:“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那也许就是摇滚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