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年来,人类社会以愈来愈快的速度发展,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要意义先行,因为唯有意义鼓舞人;所有的事情都要清晰明了,因为清晰可以提高效率;所有的事情都要符合美学,因为美学存在看不见的标准。
所以,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类都拥有了一种潜意识中的共识:如此,社会便可趋向稳定、趋向先进、趋向人类共通的未来。
时代的洪流推动着人类不断向前涌进,从深水处翻滚上来的一道道枷锁又重重困住人类:无尽充满对抗性的二元对立、无数人类情感中的社会标准以及对未来科幻国度的超脱畅想……终于,人们不再认识原始,不再认识模糊了。
由此,原始也不再是原始,模糊也不再称之为模糊了。今天的原始,好像更多代表一种生理上的本能或者落后的象征,而模糊,则更多栖息在文学等艺术之中或者各种人类暂时无法解释的学科研究之中。
文明盛行后,人类无法看到的以前曾能看到的事物,其实有非常多。
中岛敦在小说《文字祸》一书中提到,自从人们广泛地使用文字后,文字的精灵将一切都披上了文字的薄纱,连历史也被赋予了浓厚的主观色彩。
这其实并不是在否认文字本身,而是在讲述一个事实:许多原始的美好已经消逝了。
而舞踏就是超脱出瞬息万变的时空,握住那一丝原始的美好,从而沉浸到舞踏的状态里,感知自己的身心。
感知这周而复始的天地万物:感知火,感知水,感知过去的灵魂,感知未来的灵魂,感知将一切牵连起来的看不见的细丝——
人,缘聚而起,缘散而灭,是因缘和合而生。如同量子纠缠,它分不清,想不明。若彼此分离,那也必然有根线拉扯着,这线有很多名字,它时而叫做思念,时而叫做怨恨。管他肉身相隔千山万水,还是灵魂分离千秋万岁,它依旧在那,点了回忆,勾了相思。超脱出时空的桎梏,所有的枷锁不再,刚好留下那一丝原始的美好,留下,缘。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能沉浸到舞踏的状态里,但我们仍可以用身心感知,那一丝原始的美好,我想,那就在《长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