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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鸟朝凤》:影片有终,思考无终
发布时间:2016-05-27
来源: 言之有范

截止目前,上映21天的《百鸟朝凤》票房已超过7000万,这部曾在前些日子引起热议的影片“成功翻身”。好多人将其归功于制片人方励的“千金一跪”,在首日票房仅为30万、排片量甚少的情况下,取得如此的成绩值得欣慰。

《百鸟朝凤》是中国第四代导演代表吴天明的遗作,该影片完成于2012年,时隔四年上映,电影呈现了以唢呐为代表的传统文化形式在现代社会的困境,歌颂了老一辈人的坚守和新一代人的继承,“表现了对文化的在意”。言之有范将从以下几点来表达对电影放映期间一些事件的浅显看法。

第一,影院排片让《百鸟朝凤》丧失了与其他影片公平竞争的机会。

这部影片的宣发被志愿者团队承包,宣发资金同大片相比太过单薄。虽然这部影片受到了大半个电影圈的自发支持,包括国外著名导演的力荐,但依然没有逃过可怜的排片量。这才有了方励的"千金一跪"。在网络新媒体时代,这样的事件自然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度,而影院也纷纷表示,支持国内优秀影片。无论这样的举动是因为影院经理看到这一事件极大的话题度而将带来可观的电影收入还是真正被打动,结果都是令人欣慰的。

各类媒体和评论家都对此发表了意见,褒贬不一。有人认为这种做法有炒作的嫌疑,吴天明导演如果在世也不会同意以这样的方式来获得关注。我们不去评论这种方式是否可行,而从这一行为的目的出发去思考。《百鸟朝凤》被标为打“情怀牌”的小众文艺片,这样的标签让该影片自动划入低票房一列,自然不受影院待见。与《美国队长》相比,它像个被排挤的小孩,处处受冷落。七千万的票房在一众文艺片中,算是可观数目了。这不能全算在话题事件的作用上,毕竟观影人是最公平的,只有影片质量真正过硬,才会有观众的口口相传。这不禁让人联想起《齐天大圣》在放映时的际遇。这样说来,它算是一部卖座的文艺片了,而院线在一开始就没收了它与其他卖座影片公平竞争的机会。

我们常说,健康的电影市场是要给所有类型的影片机会。所以,方励这一跪,或许不是为了获得多高的票房,而是想通过增加排片来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样一部电影。在这里,票房与排片的直接关系是不适用的,因为所有的票房收入都会被捐给“吴天明青年电影专项基金”。

第二,优秀文艺影片应该获得国家的保护和支持。

对于一部真正讲述中国故事、歌颂老艺人坚守精神的优秀影片,我们是否应该将注意力从“下跪”以及“去世导演遗作”等字眼上移开,而更多的关注电影本身传达的可贵精神上来?我们一直致力于推动中国精神走出去,而现实是中国精神都没有走进国人自己的心中。纵观近年的电影,认真讲述中国故事、传播中国文化尤其是传统中国文化的影片实在太少。什么是优秀的文化产品?这就是优秀的文化产品。这样的电影正如影片所讲述的唢呐一样,是需要保护和支持的。“无双镇不能没有唢呐”,中国电影也不能没有这样的电影,因为它是一国电影市场的底线。政府在面对传播中国优秀文化的作品时,是否应该拿出态度,引导市场,对其进行保护和支持呢?

有人可能会质疑,电影是市场行为,政府如果“干涉”是否可行?答案是肯定的。每个国家都对电影市场有灵活的保护和调整制度,因为市场过于追逐利益会造成扭曲和失灵。到影院放映的电影除了商业利益的考量,还要兼顾社会效益。

因为电影毕竟是一种艺术形式,它最本真的东西是通过艺术语言教化人们、引发人们的思考,情怀虽然老套,还是要坚守的。“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没有毫无瑕疵能让所有人喜欢的电影,但总有一个基本客观的评判标准,《百鸟朝凤》就是一部值得观看的电影。

第三,文艺片应该被“反哺”。

由这部影片还引发了人们对“文艺片”的探讨,很多人认为文艺片的卖座与叫座几乎是不可调和的矛盾。知名编剧史航就将“跪求”视作“苦谏”,认为中国文艺片深陷“零反哺”困境。他曾有一部他特别想看的电影《碧罗雪山》,但全国只有一家影院放映,且场次有限,他只能就着影片上映场次去看,“总有一些电影沦落人世间,或者飘落成为海上花”。虽然《百鸟朝凤》逆袭成功,这其背后凸显的却是文艺片艰难求生的普遍难题。在电影产业发达的西方国家,文艺片同样处境尴尬,但它们却能凭借相对成熟的机制和措施获得反哺,在电影市场中绽现盎然生机。

在艺术电影成熟的法国,这样的困境或许可化解。法国对文艺片主要采取艺术院线补贴和资金支持两种方式。专设“艺术与实验电影”类别,由专门委员会界定。参照电影院所在区域内人口数、放映总场次等标准,当影院总排片中此类影片达到一定比例时,就可向国家电影中心申请列入“艺术与实验电影”影院,一旦通过审核可获得优惠税收政策和补贴。此类影院补贴为期1年,每年都需重新申请并接受资格审查,有效避免了艺术院线商业化。2015年,法国有1100多家电影院被归为此类,覆盖全法各个地区。

法国国家电影中心还设有支持艺术电影的“收入预支”机制,每年有50多部影片拍摄计划能得到总额约3000万欧元的资金支持。影片上映后,如票房达到规定值,后续票房收入将用来归还此前所获资助。

法国国家电影中心的重要资金来源是高达10.72%的电影院入场税。目前法国电影市场上美国片比例近五成,换言之,好莱坞商业片在法票房收入也是支持法国艺术电影的重要资金来源,法国人用好莱坞影片票房为法国艺术电影发展注资。

而在美国,则通过设立“地标影院”,即艺术电影的专门院线来发现和培养独立艺术家及艺术电影的受众。目前,“地标影院”旗下268块银幕,56家电影院,可见艺术院线在美国也属小众。尽管如此,目前分布在全美27个城市的“地标影院”却仰仗电影票房、影院内饮食销售等生存了下来。

第四,探索艺术影片发展前路。

设立艺术院线

《百鸟朝凤》票房反转说明艺术片不是没有观众,“成色好的艺术片与散落民间、埋得深的观影需求对接”需要通过艺术院线来实现。美国、法国以及日本等国家都设有艺术影片院线,艺术院线本应是文艺片观众的固定“守望之地”,可惜目前国内寥寥无几。我们是否可以在国家力量的推动下,引导社会力量,建立更多的艺术院线呢?

国家层面不可缺位

国家要通过灵活的体制机制,将优秀的艺术电影进行一定程度的保护和支持。可通过采取多种措施,鼓励电影导演、制作公司支持艺术电影的制作与推广,定期举办专门的艺术电影创作比赛、向制作和播放艺术电影的企业和影院提供补贴等。

丰富平台和渠道

另外一个行之有效的方式是丰富年轻导演作品的终端平台。我们要在行业内形成共识,打破院线或者影院之间利益的藩篱,丰富终端平台,建立一个能够支持艺术电影播放的渠道,形成完整的工业体系,利用市场力量促进其繁荣发展。